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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萍X杨平【黄泉漂流记】二

*越写越觉得在瞎写orz
*前文https://yqgl557.lofter.com/post/1ed5c163_12b2d3385

从船上下来踏上地府地界,那个叼着苇草的男人就又出现了。
“二位近来可好。”
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杨平,后者在青萍离船时再自然不过地扶了她一把。
杨平看了一眼青萍,什么也没说,青萍也什么都不说。
男人抿抿嘴,眼睛里全是笑意。

三人朝阎王殿走,远远路过了奈何桥。
青萍停了下来,死死盯着一个人看,令官顺着瞧过去,原来是沛良。
“已经喝过孟婆汤了,再看他也不认识你。”
青萍眼底蓄了泪,脑子里的回忆开始拧,哥哥的,沛国的,还有船上的。生前的死后的,果然像两个世界,可是,何必给她两个呢。

鬼魂来了阴曹,上阎王殿的其实甚少,今日来了两个。
“堂下可是沛青萍。”
“是,阎王大人。”
“此匕首乃本官夫人偶然遗落阳间,不想你二人竟困于此物。此物定情乃不祥之兆,要经三世轮回之苦,此三世,你二人必相识相许却绝不得相守善终。”
堂上一片安静。
“然,有一人可得解,此刀直插入心,可斩此缘,此法只可解一人出困,剩一人于此困境,生生世世不得解。”
阎王转头对判官道:“将匕首交与她。”
青萍麻木地接过了匕首,突然觉得不对劲,既是这你死我活的困境,又何必安排船上那一段朝夕相处,如果她没踏上那船……
现在必定毫不犹豫地把刀插在自己心上了吧。
“你可有疑义?”
“敢问大人,为何安排我们上一艘船?”
“接受匕首的那一刻,你命已不由你。”

青萍进了阎王殿,杨平却直直被领去堂后,进了主屋,一位形容憔悴的妇人有气无力地斜躺在大床上,旁边站着数位丫鬟,还有一位嬷嬷。
“这颗药,能保你躲过孟婆汤的药效,留你三生记忆。”那位夫人开口就说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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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琴在脸上涂涂抹抹,照照水盆,确认自己足够丑了才敢出房门。
得亏仪萃阁的老鸨不勤往下人这边儿来,不然她早就保不住自己了。
小琴盼今天已经盼了足足半月,香姨要去一趟城东吴记选些新首饰,她算手脚勤快点儿的,所以香姨每次出去都爱带着她。
只是不知那吴少爷今日在也不在店里,今年运气不好,小琴足有半年没见着他了。
自十四岁到如今,其实她跟吴少爷也没说过多少话,但她知他面冷心热,待人极好。她存了不少吴少爷随手送给她的小物件儿。
她今年十九,还未婚嫁,可算作是个老姑娘了,香姨也问过她想许什么样的人家,她答不出话来,横竖那个人比天还远。
可随便许个人她是不乐意的,她看戏文里的一对对,大多吃了很多苦。如果能得到那个结果,那些苦她也能吃得,若真有必要,把命一并给他……
也……不算难事……
去年年尾,吴少爷满二十,今年年初,据说突然开始翻天刨地地找一位姑娘,也不知她姓甚名谁,也不知家住何方,只凭着一张画像。
听这个小琴就乐,这吴少爷今年才初初开始学画画,就想靠自己画的像来寻人,她看过那人像,刚有个人样,怕是本人站在画旁边都不一定能认出来。
吴少爷学画倒是真的进步快,每个月换一张新画像,现在已经有个模样了,不知道是不是小琴的错觉,她越看越觉得那画像一次比一次眼熟。

吴炎刚从江南回来,这次这个也不是,世间如此广袤,他如何能寻得青萍。
二十岁生辰一过,前世的事情像倒斗一样翻进他脑子里。他如梦初醒,满世界地找人,恨不能掘地三尺,可他都不知她姓甚名谁,家在何处,是否……婚配……
吴炎一早就来了城东的店里,最近为了寻人,几乎把所有事情都抛在一边,惹得父亲恼怒,不得不回店里待一阵子了。
吴炎一到店里就看见了仪萃阁的香姨和小丫鬟小琴,还真是许久不见她们了。小琴一向内向,不爱多说话,每次来店里都戴着面纱,但眼睛倒是挺好看的。
“哎哟,吴少爷您回来啦,可真是许久不见您了。”
“好久不见,晚香姨,近来可好。”
“好不好不就那么回事儿呗,”晚香抹抹鬓角,又道:“听说吴少爷最近在寻人,不知是哪位千金这么有福气。”
“确有其事,找了许久,毫无眉目,实不相瞒,我至今不知她姓甚名谁,家住何方,只记得个模糊的样貌而已。”
“仪萃阁南来北往的客人不少,少爷不如将你那画像也给我一张,多少能帮帮您呢。”
这倒是实话,吴炎眼前一亮,稍欠身作揖:“先谢过晚香姨,我这就去取新画好的画像。”

小琴今日见过吴炎,心情甚好,忙到半夜也不觉疲累。
回房的时候,见香姨就在她门口。
晚香一看小琴出现就忙忙拉住她,道:“快去把脸洗了。”
“香姨,发生什么事儿了。”
“先别问,你先把脸洗了。”
小琴这特殊妆面,也就香姨知道,也不怕她瞧,便乖乖去洗脸了。

老鸨眼见这位客人满屋子砸东西也不敢插话,这可是知府大人关照过的,可这深更半夜的,她去哪儿给他找个雏。
刘嬷嬷凑上来:“老板娘,您看小琴打扮打扮行不行。”
那个脏丫头?讲起来,她好像还没看过那丫头的正脸。都这个时候了,死马当活马医,再说,她开这销金店这些年了,手上活儿没的说,就是丑八怪也能救起来。
赶忙迎上去,道:“朱公子,您消消气儿哎哟,我这刚想起来,确实有一位还没接过客呢,我这就给您送过来,您喝杯酒消消气。”

三更都快过了,吴炎依然睡不着,不知为何,心慌意乱,甚至胸腔里感到几分疼。
喝了几杯参茶,好容易有了几分睡意,门却响了。
“谁呀!”最好是有个好理由,不然他可要跟他好好算账。
“少爷,小人阿福,有一位夫人让小人过来通传,她说她找到画像里那位姑娘了。”
吴炎一下子全醒了,怎么会这么晚,莫非有急事?他一晚上心神不宁肯定跟这事儿有关。
“快带我过去。”
吴炎离老远就认出那位夫人就是晚香,她一瞧见吴炎就慌慌张张地跑过来,语不成句:“小,小琴,小琴要被老板娘绑去接客,她就是,画像,像极了。”
“你是说,小琴就是我要找的人?现在被老板娘绑去接客了?”
吴炎愣住了,没错,怪不得他觉得小琴的眼睛很熟悉!小琴!原来她就近在眼前!

仪兰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小琴心里千盘万算。
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是个小美人儿,藏的可够深的,这模样,以后肯定是棵摇钱树,要不是今晚这事儿来得急,她肯定要好好吊足了胃口把这第一夜狠狠赚一笔。真是便宜了那个莽汉!
不行,她得好好跟这个土财主谈谈价,啧啧,她差点就错过了这么大的宝贝。
就是丫头挺倔,力气还不小,三个人才按住她。
待会儿喂点药,半梦半醒送进去,长成这样儿,想那臭男人也不会在意这些。
小琴浑身湿透,狼狈地被捆住扔在地上,从害怕愤怒,突然成了绝望。
她一直拼命攒钱,马上就要攒够离开这个鬼地方了,偏偏是她看到希望的时候,被老天狠狠甩了一巴掌。
钱再两个月便攒得差不多,她原先想着赎了身去吴府找份工,一辈子守住她的秘密和尊严,偶尔跟吴少爷说句话。这世间看不起她的贱命,她也不打算付一片痴心给人耻笑。
可现在,她连些微的尊严都保不住了。
小琴嘴里塞着块破布,突然安静下来,眼泪蒙得她什么也看不见了。
仪兰见她不动了,便让人把布团拿走了。
小琴坐起身来,咬着嘴唇强强止住眼泪,道:“老板娘,我去,能不能,先把我放开,你们,人多,我跑不了。”
“呵,我就说你,跟命较什么劲呢,说不准真被客人看上了,以后且有好日子呢。”转身又对几个奴才说着,“我去跟客人谈价,你们几个把她给我看住了,让小红给她上妆,别让她寻死。”
老板娘一摇一摆款款离去,小琴面无表情坐在铜镜前。
小红上完了妆,退在一边,小琴转身轻声对她道:“小琴,你能帮我跟香姨带几句话吗。”

吴炎进来的时候,一头撞在柱子上的小琴软软地倒在地上,他一下觉得从头顶冰到脚尖。
他疯狂地挥开所有人,把她抱起来狂奔。
“公主,你会没事的,我带你去看大夫。”
“他们,欺负我。”她气若游丝。
吴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,眼泪就掉在小琴脸上,和她的泪混在一起。
“对不,起……”他再也没办法说出话来。
然后,她死在他怀里,嘴角的微笑像极了公主死的时候。
谁也不能,践踏她的尊严。

后来晚香姨又来找了吴炎,给他一包东西。
“小琴实心眼儿,十四岁就喜欢吴少爷,谁也不跟讲。临死前托小红带话,说这些银子是她的嫁妆,如果吴少爷愿意,下辈子别忘了要去她家提亲。如果不愿意,就当她什么也没说便是。”
晚香哭得像个泪人,吴炎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他脑子里只剩四个字——生生世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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